来的是一队骑兵,大概有三十多骑,个个高头大马,铁甲遮住要害,具体战力不知道,但是这装备看起来就是精锐。
谢永思看不出这装备是何方人马,麾下听见动静,立刻在营地门口布置上拒马,防止对方直接冲进营地。
待到更近了,谢永思这才看出来人居然是武安君,就是昔日那个靠着他给的身份,才能进入襄阳的山贼头子。
“武大人,你怎么有空来此?”谢永思走到营门口,带着几分落寞。
“谢校尉,今日此来,是特地来寻你的,有要事相商。”武安君翻身下马,直接给了谢永思一个熊抱,当初他你能从大盘山困境中走出来,多亏了谢永思。
“先随我进去,咱们好好喝一杯!”谢永思突然释怀了,至少对方依旧坦诚相待。
“那我这些弟兄?”武安君指了指麾下骑兵。
“放心,弟兄们,好好待客,不可怠慢了!”谢永思招呼一声,拉着武安君就往中军帐行去。
武安君也不着急,干脆在谢永思这里休息一晚,明日找船只,过淮水经酆水回泌阳县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谢永思大倒苦水。如今大乾三路三军北伐,枣阳军却驻守原地,他只能困守于此,半分军功都无望。
“谢兄弟,在下有句话就直言了,以兄弟家世,真想上前线搏杀,岂能寻不到门路?”谢家作为顶级世家,想要送子弟上前线那是一句话的事。
“哎,武兄弟,你是有所不知。这辛大人跟谭将军,那是闹得满朝皆知,我身份特殊,无论加入哪一方,都会被认为是谢家的意思。”谢永思叹息一声,他们谢家,也有顾忌的。
谢家作为主战派,原本应该是跟辛表程这样的议和派泾渭分明,但是谭良弼的口碑实在不好,谢家为了名声考虑,也不得不保持距离。
如今辛表程跟谭良弼的争斗已经摆上台面,以谢家的身份地位,自然没有提前落子的道理。只要谢家不落子,无论谁胜出,都得巴结谢家,可一旦落子了,就再无反悔的余地。
谢家为了大局,只能作壁上观,但是谢永思就惨了,只能坐视别人捞取军功。
“无论加入襄阳军还是兴化军都不是下下之策,但若是前线吃紧,让谢兄弟率部押送粮草到前线,是不是很合理?”武安君当即为谢永思打开思路,这里面很容易操作。
“那个,确实很合理,但是如何留在前线呢?”谢永思眼睛一亮,押送粮草,很合理的理由。
大军调动,必须有枢密院的调令,这玩意不容易弄到。按照枢密院的布置,枣阳军并不在北伐之列,谢永思若想参战就必须调动到其他军中。
但是押送粮草就简单多了,只需要兵部的文书,而恰好,如今的兵部尚书谢必行,同样出自建康谢家,与左相谢必思为堂兄弟。
“前线战事吃紧,正缺人手,辛大人希望你能以国事为重,以客军身份留在前线,也是合情合理!”武安君笑了,前线正缺人,只要你表露出愿意留下的心思,辛表程那肯定是多多益善。
“武兄弟,你这脑袋瓜怎么长的?你们读书人,一个个怎么都这么精?怪不得平步青云!”谢永思感觉武安君这想法绝了,简单易操作,而且任谁也挑不出错来。
咱为什么去前线?兵部公文,押送粮草。为什么留下?前线战事吃紧,在下有拳拳报国之心!
这他么怎么看,都是伟光正的说辞,就算以后谭良弼问起,那也是辛表程扣下,不得已的事。
毕竟辛表程那样的大佬,他谢永思敢违令?
“那个,处境艰难,不得不多花些心思!”武安君讪笑一下,这种钻漏洞的办法,在那个信息爆炸的年代,几乎随处可见。
“武兄弟,你真的神了,我这就返回建康一趟,把这事办妥了。”谢永思盘算了一下,若是脚程快些,还能赶上去辛表程那里混一口汤来喝。
“呃,我有一桩生意,还想让谢兄弟帮衬一二!”武安君一把拉住谢永思,这酒还没喝好,也不差这点时间。
“生意?武兄弟,眼下正是捞取军功的良机,你还惦记生意?”谢永思一脸不可思议,现在北元是有些懵,来不及在冬日前调动大规模骑兵南下,正是他们大乾攻城拔寨的好时机。
一旦等到明年春耕之后,北元肯定大规模骑兵南下,到时候攻守就要换位了。
若是辛表程真的能打下比阳城,谢永思只要在场,就能分润一些功劳。
“那个,穷嘛,襄阳那个铺子挣钱根本不够用。你也知道的,朝廷给的是团练使头衔,军饷自筹。那泌阳县,早就打残了,我去哪弄钱发饷去?都是乡里乡亲的,总不能逼着人家卖儿卖女吧?”武安君两手一摊,你们的军饷都是兵部发,老子是连个铜板都没有。
“说吧,什么生意?”谢永思投以可怜的眼神,大乾的惯例就是如此。
“就是那点香皂跟玻璃镜的生意,想着去建康开个分号。谢兄弟,你知道的,没个人照应,这种生意,肯定被吃得干干净净。”武安君两手一摊,大乾就这么个行情,或者说北元也差不多,财不配位,必有殃灾。
别看武安君如今是唐州团练使,但在建康地界的威慑力,估计比个大头兵强不了多少。
“这个、武兄弟,我谢家子弟,大多不通商事,要不这么着,我给你介绍个人怎么样?”谢永思从小就被教育,经商乃是贱业,只能手下家仆操持,自己怎能沾染?
“谢兄弟,你这让别人操持,那能挣几个钱?我这铺子,自有人料理,你只需给我遮风挡雨,按月分红两成,坐地收钱,不舒坦?”武安君是决定要跟谢永思拉近关系的,谢家的名头在朝堂上绝对好使。
武安君拉谢永思入伙,可不仅仅是为了给铺子找个靠山,也是为了跟谢家拉近关系。
虽然辛表程说初登大宝的皇帝看重他,但那有个屁用,皇帝看重的可不是一个两个,若是能跟谢家攀上关系,那就妥当了。
“两成?一个月大概多少?”谢永思琢磨了一下,倒是有几分道理,以他谢家公子的名头,在建康保护一个铺子那是再容易不过。
“我估摸着,不下于三百两!”现在襄阳的铺子,一个月销售额两千多两,武安君把供货成本抬高,明面上的利润就是一千多两。
建康的繁华,远胜襄阳,怎么着生意也不比这里差,武安君对于挣钱还是有把握的。
谢永思一合计,这是一年四千两收入打底,他守着这淮水,给谢家便利,一年家族里也就给他一千多两,这怎么看都是大手笔了。
“这样,我昔日的伴读阿秋,如今在家中做管事的,此番回建康,我会交代他办妥此事。嗯,我也会跟我爹说起这事,开业的时候去露个脸,毕竟我不能久留建康。”谢永思决定干了,这么好的事,不干就是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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